玩笑。

我的爱情像花开，开呀开，开玩笑。
　　　　　　　　　　　　------题记

(一)
我现在坐在大学的寝室里，开着台灯，抽着石林。
我就读的这间学校很小，但是夜空很大。
每当半夜坐在阳台上，看着空荡荡的天空，仿佛闪过了许多脸庞。
吐一口烟，又全部都消失了。

拿出纸笔，一口气竟然写下了十三个名字。看着她们的名字，就觉得她们都在流泪，湿透我的眼角。
我离开的是一座我生长的城市，带走的是身体，留下的是回忆。

(二)
火车轰轰烈烈地朝武汉前进，我离深圳越来越远，离有过婷婷的城市越来越远。
我难过得想哭。
我觉得我将会失去她的所有。

2000年的我还充满稚气的在海边捡着贝壳，我想穿一串最美丽的项链送给她。
那一年的我会为了她彻夜不眠，躲在被子里偷笑。
而留下来更多的，是眼泪。

婷婷比我更早一步离开了那座城市，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三年，她的庭院肯定无比华美。
而她在其中，笑靥如花。

我总觉得婷婷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我眼前，所以我不断在人群中搜索。
我一直期待。
我把她的名字写在天空，只要我一抬头，就能与她相遇。

我活在无数个自己编造的故事之中，所有的结局都不可能发生。只有我一个人。
旋转。旋转。跌倒。痛哭。

我无法定义自己对感情的态度，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中呼喊的名字，但我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们来来去去，匆忙又不舍。
这是不是一种麻痹？还是自戕？

在火车上的时候婉娴发短信来问我，为什么走也不见她一面？
我说，不见或许更好。
她说，只要你开口，我一定等你回来。
过了很久我回她，我无法给你一个承诺。
然后我仿佛看见了婉娴整日坐在窗前，望着星空。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等她心爱的王子归来。
他一定会骑着马，意气风发。
但一定不是我。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倒退，我多想退到很小很小的时候去。
那群阳光下的孩子，不懂得忧愁。

(三)
暑假时候，芳给我留言，她说星期六晚八点会在我家楼下的车站等我。我不来，她不走。
芳是lulu的女朋友，我兄弟的女朋友。
两年前我介绍他们两个认识，lulu告诉我，他要得到她。
从此后我就处处回避着芳，不知道当她面对着每一条有去无回的短信时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

那晚我没有去，我只是叫了个朋友去送她回家。整个晚上一切都平淡如初。
而在我临去武汉的一个凌晨，我却把她叫了出来。那时她和lulu已经分手了。
我让她陪我坐在马路边，看着车子一辆接一辆飞过。凉风吹起她的长发。
我们没有说话，只有我手里的烟不停点燃又熄灭。

当我一转头，就看到了她的脸，望着我。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干干净净。
那是一片无比宽广的世界，是开满鲜花的草原。
我不敢踏入。只是低下头，任时间在我们之间流淌。

过了很久，我站起身说，走吧。
然后天就亮了。

背井离乡是怎样慷慨激昂的一件事。我曾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我想结束所有未完成的故事。
但当我此刻坐在大学寝室的桌前，我才懂得什么叫失去，那种无能为力的失去。
我的手一抬，只有异乡冰凉的空气。

遥远的那座灯火璀璨的城市，今夜是否依然喧哗？
那吵闹声在我头顶的天空作响，无比空荡。跌落地上如同水花溅开，洒满小溪的故乡。

小溪曾在我身边手舞足蹈地诉说她在武汉度过的童年是怎样的愉快，还有她慈祥的外婆。
如今我的每一步都落在这个欢笑声中的城市，但我为何像是丢掉了自己的影子似的？
我不敢踩得太用力，害怕回忆像玻璃一样破碎。

我想起两年前第一次拖小溪手的那个夜晚。
那双小手，曾让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的小手，丰满而脆弱。
而现在，正在谁的手掌中紧握？
他的手一定比我温暖许多。

小溪总是喜欢玩耍，从开始到现在，还一如既往地做着她甜美的梦。
就像她的童年，那个整天奔跑在半山腰上的女孩，兔子般自由。
当她醒来，不知她会否发现自己错过了多少。我不希望看见小溪泪流满面的样子，但记忆中的小溪从没在我面前哭过。

我试着拼回那年那个十二月的碎片，包括喜悦，和哀伤。
那个冬天，风刺骨地冷。

或许小溪只是一盏灯，闪一下就灭了。只因为我拉错了闸。
但她的小手，让我挥之不去。

(四)
开学以后我和枫说了三件事:
1、在天寒地冻里洗冷水澡。
2、跟同学一起喝白酒。
3、骑摩托翻车。

我知道每一件事都让她提心吊胆。怕我生病，受伤，更怕我喝酒喝到肝硬化。
但她并没有怎么怪我，也许她大骂我一顿，我会更舒服。
枫总是这样，无能为力。

枫是坚强的孩子，否则她不会陪我走到现在。
当无数人在我身边走走停停，她还是站在那里。
虽然我猜不到我们的经过会是怎样，但我知道一定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不想让她受一点点的伤。所以从没和她在一起。

或许她不该这么任性，但一切都成为了习惯。
枫记得我所说的大部分话，记得何时跟我去过何地，记得我们认识的日期和方式。
如此推类，她一样记得我有多么无法忘记婷婷。

我走的那天枫也来送我，在一堆人中她安安静静的，只递给我一封信。
她看着我和兄弟们拥抱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上火车后力发短信告诉我枫的眼睛红红的。
我对力说，帮我好好照顾她。

火车开动后鸟龙坐在我对面听歌，他和我读同一间学校。
而我，一直在看枫给我写的信。这也算是一种习惯吧。

有点遗憾的是上火车之前没有见到小梅一面。
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了，小梅一直是我的邻居。
我们整天在楼道里追逐。那时的我们还天真的认为能够这样一直跑到很老很老。

自从我读高中后就再也没见过小梅，似乎记不起有过这样的一个人。
暑假快结束时在qq里突然遇见了她，我告诉她我要去武汉读书了。
她说，我想见见现在的你。

见面那天我在名典咖啡门口等她，当她走出的士，对直走到我面前，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意外。
她比从前成熟了许多，穿着白衬衫，格子裙，染黄的头发微微发卷。
在咖啡屋里，我们两个面对面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好奇而和谐。
小梅一个劲地回忆我们的从前。说我从前怎么怎么样，喜欢什么什么的。
的确，她对我的现在一无所知。

多数时候都是我抽着烟默默看着她，看她激动地说话样子。我找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找到。
小梅还是那么热情，没有改变。
突然间我觉得很放心，虽然我并不是她什么人。

在街上和小梅并排走着的时候我有种想拖她手的冲动，但我清楚这样做一定会付出代价，我无力承担。
对我，也对其他很多人。原来我不能轻举妄动。
多累。

(五)
手机不停振动，不知道是过客一二三四，还是路人甲乙丙丁发过来的信息。
我像个容器，但容量究竟是多少？

我不善于拒绝，更不忍心伤害，总是试着去满足每一个人，像个没有止境的容器。结果却往往事与愿违。
她们了解我或不了解我。
她们爱上的是我的脸，还是我的疼？

小丽和我说得最多的两句话就是，你想我吗和你不想我了。
小丽是帮我松过两次骨的发廊妹，一个和我同年的有着纹身的漂亮女孩。
可我照样与她嬉笑怒骂。就像joey所说的，我过着不知所谓的生活。

临走的那天小丽发短信来说想见我一面。我就去了。
五点钟的火车，我在她那里待到了四点。

小丽说等我过年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做了，要回家了。
她说她是因为和妈妈吵架了才一气冲了出来，都两个月了，妈妈叫她回去。
她还说过年时会来深圳找我，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神特别坚定。
这萍水相逢的女子，对一个承诺竟然说得这么自然。

很多个深夜我都会想起小丽，想起她甜美的笑和温柔的手。
虽然那双手曾抚摸过多少陌生的男人。
但一想到在过年时，在艳阳下，在我身边的她，我还是会悄悄地笑。

一年花似一年红？

去年春节，莹还躺在我的腿上，我们在公园里看孩子们奔跑。
看满天的风筝飘来飘去。看天上的云朵，又远又近。
而她只在我的世界逗留了三天。
是我疲倦了，还是她放弃了？

莹让我想到了绮，她们竟是如此地相似。
就像窗外驰过的一列列的火车，快速地辗过我的生命。
绮正在新加坡读书，她的生活应该很美好，只是早就与我无关。
莹呢？
莹对我说过，她本来打算再也不要男朋友，因为她怕伤害别人。她总是伤人。而她感觉到她根本无法伤害到我，所以才敢和我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哭，我想好好地去照顾这个敏感的女子。
可她只做了名过客，经过我这一站的时候，带上了些许伤感。
的确，她无法伤害我。

(六)
感情是一种财富，用一次就少一点。
我想，我早就透支了。

我无所事事地走在大学校园里，一日如一日。
不管到哪里，我都喜欢坐在朝门的位置，每一个进来的陌生人，都在我的视线中摇晃。
我一直都想找到一个人。
而当我一次又一次放下目光，谁能看见我偏过头的心酸？

我总会时不时地想起深圳，那里有过我的一切。
我回忆着那些如花开般美丽的感情，嗅到的只是刺鼻的痛楚。
像一个巨大的玩笑，我在其中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