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时,一个人跑到无锡,不能说是一个人,叔叔要去苏州,爸爸把我塞给他,他恨不得把我送到江南大学外系的一个寝室里。鱼在那里。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己经在学校里转悠了一圈,鱼儿和她的好友却分别呆在汽车站和火车站,不知道我在哪里。另外一个女孩子刚刚洗完澡,把我接到寝室里面。我玩着她床上的小风扇,鱼儿捧着西瓜回来。抱我捏我语无伦次,就开始大哚西瓜。
我们走路,去超市抱回一堆零食,附近有网吧,二家相对的,名之地狱和天堂,我哈哈地笑。鱼儿穿着美丽的纱裙,凉鞋的丝带系成好看的图案,小腿显得很漂亮。我色色地看她,她搭我的肩,浪荡不羁的样子。路边有人吹着口哨。我看着我的好友,心里开满了花的图案。疲倦抛到了脑后。
知道她有个一见钟情的网友,苏大的学生。那人对我的鱼儿一见钟情,鱼儿写日记,她记得他的眼睛和健康的肤色,她说他的大男子主义和无比的优越感,这是鱼儿憎恶的,都是骄傲的人。
我们去那个地狱的网吧,我泡在聊天室里和GGMM们打情骂俏,我说我在无锡,大家来蹭饭罢。和一个JJ约好碰头,JJ有好听的名字,香水百合,是个PLMM,曾经在论坛里轰动过一阵子,要找她做朋友的人不计其数。
吃饭时,油滴到雪白的裤子上,我去拿肥皂,先踢翻了热水瓶,烫得跳脚,顺便把椅子上的画架带翻了。鱼儿看着我哭笑不得。她们说我是天生的破坏狂。
一瘸一拐,第一天就折腾成这个样子。我们站在窗边看晚霞,心里很安静,我的脚还在隐着疼。我们半年没见面。我来之前只在QQ上留言说可能会过来,然后人就到了。我买了荔枝在路上吃,可是我晕车,喝的最后一口水都吐得一干二净。我们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要说。
现在想来确实是一段幸福时光,三餐有人候着,几个好朋友呆在一起,骑着自行车满街跑,鱼儿长了一张天使面孔,欺骗性大大地惊人,无邪的模样,我说她是个小恶魔,呵呵。我多喜欢她啊,我们去租房子,别人一看鱼儿的眼睛就同意了。鱼儿寝室楼下的舍监是个恐怖的老太婆,有着极佳的注意力,她看到我背着书包进入这个寝,记住了是一张陌生面孔,就开始催我走了,大力宣扬寝室的各种规则,不可住人之类的。前后我们住了三个地方,她们不同意我一个人住在那里,晚上都会陪我睡在那,我们骑着自习车,我带着鱼儿,我的车技还可以,只是晚上眼睛有些花花的,会出现小小意外。印象里有个婆婆是哈尔滨人,出奇的和气,她非常喜欢鱼儿,我看见她就怕,她总是不停地笑讲着做人的道理,女孩子应该怎么怎么样,我压制不了自己的不耐烦。跑掉的时候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个婆婆。在无锡,叫她们阿婆,另外一个阿婆会做好吃的汤,她煲汤给我们喝,那天被雨淋了。夜里九就发烧,吓坏鱼儿。可第二天早上醒了吃完二个汤包我就又精神抖擞了。
一个月时间,我的胳膊黑白分明,一道印子是T恤的袖子截止点。整个冬天都没恢复过来,不恢复也好。我喜欢我们三个人一起泡在网吧里,各做各的事,鱼儿和她的一见钟情不停地吵架和好,另外一个女孩子和男友也在如火如荼热恋着,只有我无所事事,泡聊天室,发贴子。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其实不管如何生活,只要不是相同的空气,我都会好受些,那个时候我不愿意思考,我只是按部就班地快乐着。
一个朋友那时正在无锡实习,后来回到南京,也差不多是我离开无锡的日子。在一起就是互相恶毒地损着,开不知轻重地玩笑,我嘲笑他不停地恋爱不停地失恋,天下第一可怜虫。现在我有点后悔了,不该那么凶的。大家在一起,不知道是谁做的菜,那一天许多人都肚子疼。
有时候临睡前和鱼儿提到他,我居然可以背出他一些贴子里的大段落,简直疯了。后来叫他呕像来着。在新浪,把他的ID输入方框里面,居然给了我大堆的信息,第二天小心翼翼地问,你很有名吗。被狠狠地敲头,挨了打。后来才发现一件好笑的事,ID后面的人再与名字挂勾时我会觉得陌生,文字有时候脱离了束缚,许多直指人心的东西流淌着,而在生活里我们有太多外在的颜色。别人说九灵气,可是九看过去有呆滞的眼神。可以例证啊。我就死心了。
钱前和男朋友买了西瓜过来,他们是在校模特队认识的。一个高大无比,一个无比娇小,第一次看见这对天造地设我就笑得没心没肺。他们是一些有温度的人,大家一起疯,一起乐,我会忘记那个文字里面孤僻的自己,后来还怀疑我的孤僻大概也只是人为的。
还是会有失眠的时候,鱼儿陪我数蚊子。琐碎地聊天,我流泪,心里郁闷得要死掉,可我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说不出。
鱼儿只是尽力陪我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约好下一次去黄山,有好的风景,开销又不很大。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去。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躲着关心我的朋友们,躲着阳光里的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越想为什么,就越烦躁。
聊天室里有人和我掐架,我知道我的ID在聊天室里很红,别人找我掐架也没什么,那个ID会被群起而攻之,但总会引起我的注意。我没有猜错。他说他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我们聊天,很友好,我把意识抽掉,变得猫一样地温驯。
鱼儿把一串叮叮咚咚的东西扣到我腕上,我喜欢它冰凉的感觉,可是觉得有点拖沓,她喜欢我带在手腕上,我就没有除掉,现在它躺在我的抽屉里,很漂亮的一串紫,她总是喜欢给我紫色的东西,其实紫色是她的颜色,她是我见过的最适合紫色的人儿。我想念她。
我写一见钟情的故事,我祝福她。DJ周三的下午读那段文字,鱼儿揉我的脸颊,说明天我们去爬山罢。那天还下着小雨呢,我们看到了一个可爱无比会背唐诗懂礼貌的小孩,他爷爷让他叫我们姐姐,小弟弟拉着我的手讲故事,一瞬间心里温柔地不得了。可怕。有时候我会怕一些小孩子。
上山,我累得气喘吁吁。下山时,我们跳着楼梯下,一样的步伐,我开心得不得了。我一直喜欢我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语言。我们许了愿。
一连串的人,每天晚上都很热闹的样子。钱前和她的男朋友还是经常地过来,另外的人,一些熟悉的ID都俘出网络,大家知道我在无锡,过来看我,说不过是个小不点,开始拍我的头。
有一些混乱,我的心情始终在夜里开始不友好,我知道躲避没有用,我能逃一个月,可逃不出生命的轨迹,大概很多人都要正常地活着,学习,工作,婚姻,然后怎么怎么样。我为什么如此惧怕,我总不够坦然,不够勇敢。
鱼儿说了什么,说了许多温暖的话,她想养我,她说要努力工作,她会成为一个出色白领金领一类。可我不会,我会一直贫穷。我总这么说,她就拍拍我的手,说不要乱说。
寝室楼下面有小卖部,卖的榨菜很好吃。总是我拖着拖鞋跑过去,别人和我开玩笑,九有时会伪装,笑得满脸孩子气在阳光下一脸不设防天真之极。我有时会觉得恶心,会说一句话,我从未能单纯过,10岁的孩子在成人的世界里如何丧失天真的,我己经记不清。只是知道这么一个结果。
我所说的天真与幼稚无关,也不是不能回到孩子的视角,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少了意外的能力,我总是按部就班了,开始习惯很多东西,我去打碎它们,然后流着血躲到阴影里,自己哭泣。谁也不会听到。只有自己的抽泣。
鱼儿后来写信说不知道那个暑假我在逃避什么,只是心疼地看着我无能为力,问我有没有变得好一些。我说我不知道。
有些事是不是己经无能为力?许多人都借着外界的力量,学习,感情,忙碌,来逃避心里的问题。我做不到。我发现自己开始逃避时己经痛苦,我的逃避就变得清晰,无法自欺欺人。
不要问我怎么办。也不要说我夸张了情绪。我只是说我自己,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钱前跳舞很疯狂,鱼儿说学会了许多舞蹈,跟钱前学的。鱼儿说赚了不少钱,认识了一个留学生,她是英语系的宝贝。一见钟情早己不见了。我讨厌说什么物是人非,鱼儿在,我也在,就没什么。
回到家之后我不去聊天室了,买了虹影的书给鱼儿寄去,知道她会喜欢。爸爸问我过得好不好,大家说我瘦了,妈妈做了我喜欢的菜,好像我远行归来似的,我就在一家子的温暖里恍惚起来。叔叔还没有回来,就想起一见钟情是苏州的,想想一个月的乱七八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没有记日记,我把它们放在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酵。
直觉是家附近的网吧真小,只有20台机器,还吵得不得了。小哥哥办了什么网络培训班,做贼似的,其实本质上算是个网吧,只是打着学习的口号,他和女朋友出去吃饭溜达,把我丢在门里面,有时候就反锁在里面,我也不会抗议,10点多二个人才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妈妈骂小哥哥疯子带坏我,她从来不知道她的九是个坏孩子。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我看厚厚的全集,鲁迅先生的,我看得似懂非懂,然后睡去。每一天都混沌至极。
写了《无锡琐记》。写那一剑的风情,偷了古龙小说的名字,觉得喜欢。有时候题目根本扯不上关系,可我就这么用,偏用,我高兴。我对自己没信心,我在网上必须看贴子时,因为是版主,不怎么有责任感的版主,还好有另外一位大哥级的人物撑着,我常常是画个笑脸或者说阅混个了事,很少的文字让我疼痛,疼痛的文字我又无法言说。很少有人能看下大篇副乱七八糟的文字,像我的,有人说喜欢,那好,不喜欢,说我语无伦次,没结构,有人骂去找你的小学老师学好结构再说,都无所谓,一切跟我没关系,我自己喜欢就行。
小哥哥看我打字,他女朋友是幼儿园的老师,身材很好,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她和他是很好的一对,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小哥哥并不自信,说不知道。谁也不知道的。我有时候绝望的要命,什么都没有肯定的答案,实在让人不够愉快。
我只是想说说在无锡的一段生活,也不知道扯到了哪里,我决定叫它那一剑的风情,因为我喜欢这个词。太喜欢了。
琦珀兰。 0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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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为野兽,含有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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