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闪电为骤聚的暴雨划开帷幕,
豆大的雨滴从像破了口的天空中倾泻,
惆怅哀叹许久的窒息气氛终于呼之欲出。
释放了,解脱了。
枫红,是一种她教会他的颜色。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种红无非就是枫叶的颜色。娇艳欲滴,妩媚淋漓,比莓红稍浅,又胜于夹竹,笔墨难以形容的红。她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确切的颜色来演示或者确切的词语来描述它,于是,他就只是一直记得,一种叫作枫红的颜色。
一个大男人独自往返留恋于商厦的女装部,在他看来是件多么尴尬的事情,他想找一条枫红色的连衣裙,已经过去二又二分之一小时了,在仅有枫红色定义的前提下寻找这种对他而言模糊的颜色的确很有难度,回眸擦肩而过的试衣镜,不由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这,会不会就是她喜欢的枫红色
他从背后用双手托出用粉红彩纸包装的礼品盒。粉红与枫红字音相近,颜色也应该很相似吧,他奇怪自己的脑海中怎么会浮现出这样愚蠢的问题。
打开看看吧,喜欢吗他小心翼翼的问,借此可以看出,他很在乎,同样小心翼翼的爱着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很懦弱。
她仔细地拆开包装,露出一丝睡莲般静谧的微笑,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嗯,是你喜欢的颜色吗他发现自己说话时很没有底气,如果不是的话……我再去找。这后半截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尽管他自认为很了解她,只有一个,就这一个盲点。
她在他的右脸颊上留下一记淡淡的温暖,我带你去爬山吧。
他们驱车来到一颗树冠几乎可以说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下。她拿起背包跳下车,仰起头,接近直角,大叫一声,把还在车内迷茫的他吓了一跳,你知道吗在我心里,这棵树是属于我的。她得意地笑着说,转身背过双手将整个人靠在树干上,露出一副自我沉醉的神态,大口呼吸着山间宜人的清新空气。
他跨出车门,也试着学她仰起头,闭上眼,大口呼吸,试图体验她的感受。
一向文静乖巧的她一下子窜上那颗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的大树,掏出腰间的折叠小刀,展开,麻利地刮下树干上一团黄色透明的树胶和几块坚硬、已经被风干了的乳黄色硬石,又轻巧地一个弹跳并以脚尖着地,很熟练的样子。你知道到这是什么吗她问他,这就是琥珀。
他走上前,接过她递过来的琥珀。她指着黄色透明树胶说黏糊糊的这个是新长出来的,不要用力按它,很黏手的。说着又用拇指和无名指捏起那块坚硬的乳黄色硬石说:尝尝。
他吃惊的差点没张开嘴叫出:什么!
她笑着拿起一块,往自己嘴里送去,一边咀嚼一边说刚开始的时候,很涩很苦,是树干的味道,呵呵,不对,是大自然的味道,香草的味道,一边嚼一边吐出苦涩的汁水,不要咽下去哦。她调皮的样子让人觉得又怜又爱。
他很不放心的将琥珀放进嘴里,还不到两秒钟,便啊扑啊扑地全部吐了出来,我,我,受不了这味道。
她有点失望有点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从自己掌心里挑了一块大小适中的送进嘴里,每咀嚼几下便突出一些汁水,不一会,她将琥珀从自己的嘴里拿了出来,对他说,看,这是大自然的口香糖,树胶口香糖,从像石头般坚硬的琥珀变成了口香糖,很神奇吧,小时候妈妈常带我来这里玩,她教我这么做的,可是刚开始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不适应这股奇怪的味道,在妈妈走的时候,她说,其实她喜欢的不是这大自然的口香糖,而是树胶从乳黄色变成了枫色,这种难得一见的颜色。
她若有所思的嚼着,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依然像睡莲般静谧的微笑,可是我始终觉得,这不是妈妈说的那种枫红。
他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在泥土上画了一个几乎呈359度的优弧,将树枝地给她,在上面随便添一笔。她接过树枝,不假思索的将圆补完整,完美了。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透析了对方心中的盲点。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调色板,用彩笔调和着自己想要的颜色,你想要什么,只有你的自己才知道,除此之外,没有人能给你答案,幻想是美好的,美好的不只是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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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如此突然
这悲剧性的一幕描绘在我的眼前
在凋零的落叶中我曾寻觅到我的真爱
沾着血污,肤色苍白,正坠入永恒
如此沉寂...
意识到我的出现,他转向我
他苦恼的凝视,只留下最后一丝呼吸和轻声细语:
“一切都已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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