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凌晨,一个暧昧的时间。
我无法分辨究竟是夜的坚守还是昼的暗示,总之我喜欢这么一句话--黑夜给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这也许注定我的宿命里有太多垂悬的东西,在矛盾地循环,迷惘。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我愿意它永远就留在我出生的那一瞬。我就能看见我的母亲经历着痛苦的微笑,就能看见我最原始最单纯的模样,就能看见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各种各样的表情。
可是时间是不能被假设的于是我开始用黑夜的眼睛寻找光明。
我看得到天空蔚蓝色,海浪深白色,苹果大红色,青菜碧绿色。我固执的相信它们历来而且永远会是这样的着妆,安静的立在我视线的某个角落,等我用明亮的双眼去感知。
我热爱着大自然的每一寸肤色——几近繁华而绚烂的灿烂光泽。
可我出生在凌晨,满目全是微弱的星光,它们望着我初生的脸庞,神情那么忧伤。
在十七年前的一个凌晨,我的前世死亡,我的今生开始。
日出在每个日出来临之前,我悄悄和昨天的我告别,唤醒一个新的我。
我在这样的告别与开始之间成长。我还很小的时候,失去父母的疼爱,我一个人在阳台的小板凳上坐着,看远处的海。我整个童年最直白的影象即是如此:蓝白色的海,无根的云飘呀飘,金色的沙,来往的人走啊走。
用我孤单的眼神默默眺望,连空气都那么寂寞。
有个孤零零的小孩,托着下巴,安静地看远方,海风咸咸地吹过,拂着她带泪的眼角。那是我。
猩红色栀子花开了谢,谢了又开;李商隐的诗作了无题,无题又作;对着风念诗的小孩说累了睡,睡醒了又说。
“一层是一种挣扎一层是一种蜕变而在蓦然回首的痛楚里频频出现的是你我的年华。”席慕容这样说。
正午我被困在海洋的一座孤岛,眼睁睁看我的蓝色鸢尾缓缓后退,离我越来越远,那是我的青春。
回忆像不断不断回放的电影,跳接着明媚与忧伤。
到现在,翻中学的同学录,手心就会长出思念的曲线,蔓延着久违的温暖。
思绪一直纠结着我,以至于我经常做这样一个梦:一群天真的少年在初春的阳光下骑着单车穿过一片又一片绿色的田地,笑容干净而明亮。然后他们一个个消失,不断不断消失在旅途,到最后只剩我一个,孤零零地不住回望。被走过的路被雾笼着,看不清。
一个孩子在风中跑啊跑啊,不停追逐,忘掉路途,对着日出。
夕阳高二的某一天,我从灰色的云朵的缝隙看到了一抹残阳,它用明艳的红色轻轻地抚我左肩。
我用蓝色水笔在凌乱的卷子上写“几缕艳红烟,羞煞半边天。欲隐半山后,光华犹可鉴。”那些蓝蓝的字孤独地躲在一大堆鲜红的答案里,用铅灰色的眼神望着我。
我现在知道黑夜黑蓝色,成绩赤红色,表情灰白色,时间淡紫色。
我的生命开始失去色彩,大片大片留白。
笔在我手中,流畅不下一个华美的文字,我所写的越来越虚,越来越苍白。可老师说,这样写得的分数较高。我也就无言以对,心平气和,墨守成规,兢兢业业地这样过活。
所有的人告诉我,你要加油去赢这场战争!我微微的笑,我不能告诉他们,我讨厌战争,我喜欢和平。
喜欢和平的人往往会被硝烟呛死!我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尖叫。
我在一大堆一大堆的试卷,参考中埋下头去,看《读者》,看李商隐,看郭敬明,看他们或繁华或简单的文字倾诉多少的寂寞与无奈。
在一片赤色的天空下,我独自寻觅幽蓝的湖水,走走停停。
凌晨仰望星空,据说是个很寂寞的姿势。
于我,单纯只是仰望而已,是对于几光年几光年外的星辰的一种注视。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愿意飞上天空,俯瞰我十九年的人生路,看时间的旋涡如何转动,轮回,消逝;看人生是不是如张爱玲所说“是一袭华丽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看所有和我握握手点点头说说话的朋友和亲人现在在何方。
雨希说有翅膀的话我们可以飞翔。
可惜翅膀不能假设拥有。
正如枣树告诉小粉红花,秋虽然来,冬虽然来,此后还是春一样,我对着凌晨的夜空,告诉自己,夜虽然来,但此后还是昼;黑色虽然来,但我有找寻光明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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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大多数人只爱自己
所以我们的感情找不到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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