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在第一缕阳光斜穿过窗的时候
一 ,她在电话里问那个曾经为她而哭泣的人:你知道我有很多缺点的,这样,你觉得你还能接受我?他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了肯定的答案。于是她告诉他,她愿意试着去和他在一起。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觉,却象是履行了一个责任罢了。
结束了一段时间的纠缠,便是该离开的时候,她想。默默的在嘈杂的环境中收拾自己的行囊,不多,却很沉。因为心的缘故吧。
火车是晚上9点40的,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是怕稍不留神便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有朋友在邮件中告诉她,她所做的决定是让他欣慰的,因为她终于决定了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学着去爱人的机会。她看了那样的字,思维混乱了起来,有些湿湿的气息从屏幕中的文字间散发出来,浅浅的在暗示着不明的悲哀。
终是把该带的打点了好,她直起身来,望了空荡荡的房间,想象不出几天前还有了的欢笑。细细的却早已不复当初洁净的纱帐懒懒的罩在空的床上,室外36度的高温不时的随着郁闷的风扑打着她的面颊,很热。宿舍的人不停的用沾了水的毛巾擦拭渗出皮肤的汗,有人告诉她,晚上她们要去逛街,就不送她了,她轻点了头,有小小的悲哀从心的底层悄然的探出了头 ,是她忽视不了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路上的人却开始多了起来,这样的夏的夜是适合轻摇罗扇,在无人的阶梯之上,仰了头看那流星带了漾着寂寞的笑划过天际的,只是这样的美丽总会因了浮躁的心境而被人们忽略。
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火车都很守时了起来。她只记得以前无论是在什么车站乘什么车到什么地方,总是会有晚点的或是迟开的事情发生,这个时候她便会很容易的就急噪起来,好象是知道了固定的一个时间在固定的一个地点会发生一个固定的事,就在这晚了的几分钟或是几秒钟内错过。而这次,却是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很顺利的进行着,火车离站于9点40分。
人们总是热衷于和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用打牌聊天来消磨火车上看上去无聊至极的时间。只有在实在无法找到可能性的时候或是笑的说的累了的时候,他们才会安静下来,用空洞的眼神打量身处的相对而言依然陌生的环境,然后感到乏味,再然后便是让思维混沌着入睡。
三,
这次的座位是靠窗的,这是让她唯一满意的地方。把随身听打开,从包里取出村上春树的小说,她让自己与四周隔离开来。
当她看到村上在书中说的一句话:潮乎乎的寒气无可抗拒的进入体内。这才感到了顶上的空调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整个的把她包围起来,紧紧的。
抬腕看了时间,恰巧过了两个小时,午夜。走道处很少有人走动了,这样冗长的夜大概只有睡眠才可以掩饰其中的漠落。
轻轻的把书合了放在胸前,就有人过来坐在旁边。她偏过头去,才发现是曾经见过几面的人。
有些人,我们常常会在很多不经意的场合遇见,即使只是擦身而过,多了,也自然会有了印象,虽然不是很深,但在身边皆是陌生人的场合,便能很轻易的想起那样熟悉的感觉。
他问:不介意坐这吧?
她浅笑,其实她是介意的,但她有什么理由介意呢。
夜已经很深了,睡意倦倦而来。她却无法安稳的睡去,怕是还象平日般从噩梦中惊醒,引了别人的侧目。
冷么?他突然问。
她没有思考的摇了摇头,但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唇必是青紫了。
她一直没看他,但能感受到他停留在自己侧面的目光。他起身,几分钟后将一件衣服放在了她的手边:披上。她很听话的盖上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能体会到自己的脆弱和心底渴望了被照顾的念头。
四,
晚上的窗外的风景是和白日里是不同的,灿烂的阳光下,那些飞快滑过的树的身影鸟的羽翼还有遥远的地平线,都昭示着旅途的行进。而在夜的世界中,无边的黑暗笼罩在整个视野所及之处,只有月清冷的挂在车窗的左上角,不动声色,这里,没有时间的痕迹。
她把头轻柔的靠在窗上,闭上眼去。只能感到厚重的玻璃中沉浸了满满的寒,顺了她的发丝,点点的渗到心里。
困了?他突然在她耳畔悄声问,肩膀借你吧,这样的颈子会累的。她没有 力气多说话,任凭他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心突然间紧了一下,只是因为有了些须安全的感觉。
缓缓合上眼,好累。但只是合上眼罢了,清晰的思维流动在脑海里,很畅然的,她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还是该什么都不想,只能让自己的灵魂浮在思维的上空,漠漠的看着细微的或是明显的情绪的改变,这时,才发现那原本的清晰此刻正怯怯的汇成些粘稠状的物体,却不是五彩而是黑色的,一塌糊涂的黑。
约莫3分钟,他挺了挺肩。怕是也累了吧,她想,却始料不及的被他搂在了怀中。她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他的手环着她的肩,使得她能很安稳的把头放在他的胸膛上。刹时,暧味但却温暖的气息混合在了氧气里弥漫开,让人不能思考。
他很紧张,他的心跳声证明了的。她暗想。这样她反而很平静,没有改变呼吸的频率。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不再动了,似乎就那么沉沉的睡去。
五,
她不知道保持这样的姿势有多长时间了,微微抬头,隐约从对面的窗中看到自己呆滞的目光。天亮了呢,有泛着淡淡的红的云裂帛似的出现在远处的天的那端,随即,是大片大片的血红,好象某夜跳跃的烛光下的腕上渗血的伤口的颜色。
在想什么呢?他察觉她细微的动作,知她醒了,用鼻尖,唇,下颌柔柔的摩擦着她的左颊。好冷,那是他的体温,冰冰的触着她的肌肤。她只是摇首,不发一语。
他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不停的摩擦她的脸,但却始终没能被她的体温温暖,其实,她是一直都没有被温暖过的。他慢慢收紧环着她的双臂,仿佛要证明什么。
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她的眼神,木木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空洞眼神。
火车5点50准时到站。
有新的颜色在每一个伸手从行李架上取行李的人的眼中溢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他扳过她的身子,第一次让她的眸子直直的对着他:等我,拿了包和你一起走。她笑了,才知,原本他该是在另一节车厢的。
她并没有等他,她是那种很认真的分割自己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了结什么事什么时候又该开始什么事。
六,
她想,融入了人群中的她只是渺小的一个,即使她有着难言的沉重。但,或许每个人的肩上都是有着不为旁人所知的担子吧。
匆匆出了车站,她刻意忽略那边急切寻她的眼神。她知,从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额上时,持续了一夜的黑结束了,而他们之间,也该告终,梦醒了。
111路车6点进站,在踏上车的瞬间,她回头,对了他的背影笑了,很灿烂,一如那天的阳光,亮亮的洒了一地…… 为了一种爱情的责任,成了一段责任的爱情。
现在终于发觉想分清楚是爱情和责任谁在彼此共同的生活中占了主角并不是容易的事,其实不管是爱情还是责任,彼此都曾经在对方的心里占据过或者还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想清楚本就不容易的事了,更何况是做决定呢? 寂寞的自由之路
我们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快活
而血正从隐秘的伤口流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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